弦外音｜从“免疫者”到“典型样本”：葡萄牙极右翼崛起背后的欧洲困局

5月，葡萄牙议会选举结果震动欧洲：中右翼民主联盟虽以32.1%得票率领先，但极右翼“够了”党（CHEGA）以22.56%得票率异军突起，从2019年(nián)的1席(xí)跃升至58席，成为(chéngwéi)最大赢家(yíngjiā)。这一结果打破了葡萄牙自1974年“康乃馨革命”以来对极右翼的“免疫”，使其从欧洲政治图谱中的“例外”沦为“典型”。葡萄牙的极右翼势力何以崛起(juéqǐ)？又给欧洲带来哪些(něixiē)困局？ 1974年，“康乃馨革命”终结了萨拉查独裁政权(dúcáizhèngquán)，为维护民主化转型成果，两党(dǎng)(liǎngdǎng)形成默契，组阁相互配合，近半个世纪里，始终将极右翼政党排斥在(zài)大门外。而在去年的选举中(zhōng)，“够了”党的崛起终结了以往葡萄牙两党交替执政的时代，在内阁丑闻、住房短缺、公共服务落后等陈年积弊下，传统政党迟迟(chíchí)交不出解决困境的答卷，民众厌倦持续累积，极右翼势力借助危机上位。 2024年4月2日(rì)，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，葡萄牙总理路易斯·蒙特内格罗在新政府宣誓就职(xuānshìjiùzhí)仪式上发表讲话。新华社发 “够了”党风格鲜明，主张激烈、做法简单，不到4年内的3次(cì)选举(xuǎnjǔ)中，支持率持续走高。有三分之二选民为男性，尤其(qí)是中等教育水平的群体。其领导人文图拉以律师、体育评论员身份塑造“反精英(jīngyīng)”形象(xíngxiàng)，打出反腐、减税、增加养老金、更严格的移民政策等竞选主张。与欧洲其他极右翼政党不同，该党承认欧盟对葡萄牙经济的重要性，避免激进反欧立场，从而扩大中间(zhōngjiān)选民基础。 葡萄牙(pútáoyá)国内经济民生危机，为(wèi)“够了”党提供了滋生的(de)土壤。黄金签证，即向一个在该国购买房地产(fángdìchǎn)的富有外国人提供居住权的项目，虽为葡萄牙带来超58亿欧元投资，却推高房价、挤压本土(běntǔ)居民生存空间，近13%人口居住在拥挤的住房中，低收入群体被迫搬入自建棚屋。尽管政府暂停黄金签证政策，颁布减税和补贴措施(cuòshī)，一些家庭依然买不起房，住房依然供需失衡。 而通胀压力又加剧了民生困境。葡萄牙(pútáoyá)2024年平均通胀率为2.4%，而工资增长滞后于房价涨幅。尽管2024年最低工资为820欧元(ōuyuán)，但近五分之一工人收入仍低于平均水平，实际购买力(gòumǎilì)持续缩水。人口老龄化进一步透支公共资源，医疗、教育等领域(lǐngyù)的投入不足引发(yǐnfā)民众不满。 4月28日，行人走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商业广场(shāngyèguǎngchǎng)。新华社发 在移民方面，根据葡萄牙移民、融合和庇护署（AIMA）发布的报告(bàogào)，2023年葡萄牙外籍(wàijí)居民数量较前一年增长了33.6%，总计达到1,044,606人，创下历史新高，引发对民族(mínzú)认同(rèntóng)、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的严重忧虑，民众产生排外心结。 此外(cǐwài)，葡萄牙政坛腐败丑闻(chǒuwén)频发。社会党连续(liánxù)执政9年期间，多起高层贪腐案件曝光(bàoguāng)，前总理科斯塔因涉嫌卷入葡萄牙总检察院正在调查的、涉及锂矿开采和氢能工厂(gōngchǎng)项目中的违规行为而辞职。现任总理蒙特内格罗之所以举行议会信任投票，是因为其家族控股企业(qǐyè)陷入了涉嫌利益冲突丑闻，多起腐败削弱(xuēruò)了选民信任。面临此次葡萄牙议院社民党、社会党和“够了”党的三分局面，葡萄牙总统德索萨是否邀请蒙特内格罗组阁仍存悬念。 在(zài)传统大党陷入组阁难题之际(zhījì)，匈牙利、法国、西班牙、德国等欧洲极右翼政党欢欣鼓舞。长期以来，经济停滞、移民(yímín)压力、传统政党失信，都成为极右翼滋长(zīzhǎng)的催化剂。极右翼的主张偏激而极端，秉持民粹主义、排外主义立场，且一般都不承认自己属于极右翼，看上去较为民主(mínzhǔ)，尤其对底层民众煽动性极强。 随着(suízhe)极右政党主流(zhǔliú)化、主流政党右翼化，欧洲政治版图不仅被重塑，也动摇欧洲一体化进程，影响各国在移民、安全、贸易等特定议题上的正常合作，导致欧盟政治风向趋于(qūyú)保守。而建制派将采取哪些应对(duì)行动，将在较长时间对整个欧盟产生重大影响。 （国际时事观察员(guāncháyuán) 周世显）